整本书阅读当培养学生的整体思维能力——以统编初中语文教材为例

整体思维在中国传统文化中有着重要的地位。在中国传统思维中，重视整体思维而忽视分析思维，注重辩证思维而忽视实证思维，推崇直觉思维而忽视逻辑思维。不过，随着现代科学技术的进步，人们着力于微观世界的探究，实证思维、分析思维、微观思维等占据重要地位，对整体思维的研究与训练有所削弱。

综观现代的语文教学，多是以单篇文的教学为主，以“解剖麻雀”式的细致的文本分析为教学重点，难以给学生以整体思维的训练，课堂教学中即使有“整体感知”文本的环节，也仅是浮光掠影式的点缀。所幸，统编语文教材提倡阅读整本书，把单篇文与整本书并重，因而整本书阅读教学渐渐兴起，给整体思维的教学与训练提供了巨大的契机。

一般来说，整本书与单篇文的不同，既有篇幅的长与短、内容的多与寡、情节的繁与简，又有主旨的深广与浅近、结构的复杂与简明、语言的丰富与单薄；更重要的是，整本书对自然、社会、人生的反映是广阔的、复杂的，其包含的思维方式也是全面的、多样的、综合的。所以，整本书教学的最大特点在于一个“整”字，教师要整体地教，教整本的书；学生要整体地学，学整本的书；对学生进行整体思维的培养和训练就成了必然。

近年来，笔者及同人在整本书教学过程中尝试提升学生的整体思维上做了一些探索与实践。

一、提升归纳概括能力，培养系统思维

一本经典就是一个完整而严谨的系统，其组成部分有着较为严密的逻辑关系；厘清其间关系后，就能系统地了解整本书的结构、内容、意旨，也才能更有效地理解整本书；而要达到这一目标，就必须先对整本书各部分内容进行归纳、概括。因此，在阅读整本书的过程中，引导学生对各个章节或部分的内容分别进行归纳，再逐层概括，最后勾连出整本书的内容，就能形成完整有序的全书系统，可以有效地培养学生的系统思维。

美国作家埃德加·斯诺创作的纪实文学《红星照耀中国》，是统编初中语文教材中的必读书。笔者在教学这本书时，设计了一系列图表帮助学生进行归纳概括，从而让学生较为系统地掌握全书的内容。例如阅读第一章时，笔者提供了这样一张表格（见下页）。

读第一章《探寻红色中国》，完成表格。

这张表格引导学生按章节（写作先后）顺序，从情节、人物、环境等角度，寻找出其中的关键词、重点情节，对本章的主要内容进行归纳概括。学生完成这张表格，就基本掌握了本章内容，也建构了本章由情节、环境、人物、文字结构等因素构成的系统。

当然，这仅是《红星照耀中国》这本书第一章《探寻红色中国》的系统化图表。当学生依照类似表格把全书各章节都归纳概括后，再将这些子系统中的因素进行分类组合，就可以形成全书的情节系统、人物系统、环境系统、结构系统、写作手法系统等子系统；然后把这些子系统整合起来，完整的全书系统就出现在学生手中，一幅红星照耀下的红色中国的波澜壮阔的史诗般画卷也就呈现在学生的眼前。

在整本书的阅读指导中，这类图表有着较为强大的辅助阅读功能，是学生阅读的支架。完成表格的过程，就是培养学生概括归纳能力的过程，也是培养学生整体思维的过程。

二、提升分析综合能力，培养辩证思维

任何事物都包含着相互对立统一的两个方面，所有对立的两方面都是相互依存、相互包含、相互转化的。经典作品中的人与事，不是简单、平面的，而是复杂、立体的，有时甚至是矛盾、反常的，不能简单地贴上好或坏、利或弊的标签，而应进行一分为二的辩证分析，再进行客观的综合评价，才能比较全面地认识人与事。整本书阅读中，教师可以引导学生多层面、多维度分析人与事，从而提高学生的辩证思维。

在指导整本书阅读时，笔者常使用任务驱动法，即通过布置“任务群（链）”让学生逐步完成各个任务的方法，引导学生分析、综合，从而较为深入地认识作品中的人与事。在指导学生阅读《西游记》的过程中，笔者提供了多条“任务链”，以引导学生深入理解作品。例如，在读完全书分析唐僧这一形象时，笔者提供了这样一组任务，让学生独立或组团完成：

任务一：唐僧的出身与成长是富有传奇色彩的，请概括唐僧的取经经历，并分析其思想、性格及产生的原因，提出自己的观点，写一篇小论文。

任务二：取经过程中，唐僧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请梳理并分析劫难的种类，由此可看出怎样的社会现实，撰写一份调查报告。

任务三：有人说，唐僧是取经队伍中的累赘及负面因素；也有人说，唐僧是不可或缺的重要力量。说说你对唐僧这一形象的理解，写一篇演讲词，在班级演讲。

任务四：有人认为，唐僧不仅是一个西天取经人，还是一个文化符号。请分析这一符号所蕴藏的内涵，写一篇小论文，参加“唐僧之我见”读书报告会。

这一任务群中，四个任务由浅入深引导学生认识唐僧。任务一，引导学生梳理唐僧（玄奘）坎坷的成长史，让学生明白唐僧虽弱小却坚定、虽慈悲亦刚强的性格的由来。任务二，引导学生较全面地了解唐僧劫难的主要来源：自然（精怪）、社会（神灵、官员）、自身（欲望），让学生侧面了解当时社会的各种丑恶现象。任务三，引导学生一分为二地分析唐僧在取经故事中的不可或缺地位，既要看到唐僧明显的不足，也要看到唐僧的优点，更要看到唐僧这一形象在当今社会中的象征意义。任务四，从文化的高度评价唐僧，在他身上体现了释家文化在中国的发展过程，体现了中华文化中坚定的信念、不屈的意志、积极的态度、不息的奋斗精神等。

通过这一任务群，引导学生深入分析唐僧这一人物形象，从而对唐僧的形象及其文化意义有了较为全面而客观的认识，学生的辩证思维得到了有效提升。

三、提升勾连比较能力，培养联系思维

整体思维是以普遍联系、相互制约的观点看待世界的思维方式。世界上的事物之间都存在着一定的联系，且在不断发展变化；如果用静止的眼光看待变化中的事物，那是刻舟求剑，肯定是不正确的。随着书中情节的发展，书中人与物也发生着变化，人与人、人与物、物与物的关系和制约都在不断变化；书中所反映的时代、社会也在不断发展变化中。因此，整本书教学时，可以让学生进行前后左右的联系，并比较异同，加深学生对人与物、主旨的认识，并提升学生的比较能力与联系思维。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一书内容丰富，人物众多，情节曲折，学生难以深刻理解其中的旨趣，在学生初次读完全书后，笔者让学生（或独立或小组）进行了一些勾连比较式的探究，选例如下：

1.《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重点描写了几个女性，她们是如何影响保尔成长的，她们与保尔不同的结局给了我们怎样的启发。

2.《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一书介绍了几次大的社会变革，它们对保尔有着怎样的影响，对其他人有着怎样的影响。

3.调查父辈与祖辈，《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这本书，对他们分别有着怎样的影响，作为现代人如何从书中汲取营养。

研究一，把保尔与小说中的几个女性如冬妮娅、丽达、达雅等联系起来，比较三人与保尔的分合原因，引导学生理解爱情的真正含义：以志同道合为基础，以无私放手与勇敢追求为前提，以担当与奉献为幸福。研究二，把保尔及其他革命者的成长与社会变革联系起来，并比较其异同，从而让学生明白，只有走进社会，不怕困难，勇于进取，才能取得成功。研究三，把小说对三代人的不同影响进行比较，既让学生从书中汲取丰富的营养，也让学生明白经典的力量永不衰竭。经过三个研究后，学生对小说有了更深入的理解，同时比较能力得到提高，联系思维也得以提升。

四、提升多元整合能力，培养大局思维

不同读者面对同一个人物，会产生不同的审美结果。对于初中生来说，个性化审美固然需要，但共性审美、整体审美尤为重要。面对这些不同的甚至是相反的见解，教师要引导学生辨伪去妄、去粗取精、整理融合，从而得出较为准确、客观的认识。

因为整本书体量大，内容多，人物形象复杂，因此在学生初步阅读完作品之后，教师要引导学生从人物或事件的大局（主要特征或主要情节）出发，忽略其枝节问题，再整理合并，从而得出人物形象的主要特征、事情的重要意义。笔者常常在学生阅读全书后，组织学生进行合作探究。让学生围绕一定的专题，把零散的学习成果呈现在同学面前；然后，同学一起在组内辨析、去妄、整合，形成小组的结论；再在全班进行讨论，形成大家都比较认同、能客观反映作品中人物特征的结论。

例如，学生在整体阅读《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后，笔者把全班分成六个小组，组织学生探究。其中一次的主题是“如果没有朱赫来以及朋友，保尔能成为‘钢铁’吗”。学生采用看社会主流、看人物主要性格特征、看多数人意见的大局思维，去除不合理的意见，从而得出了一个较为共性的结论：环境造就人，时势英雄，但没有师长的指导，没有朋友的支持、帮助，保尔是难以成为“钢铁”的。

当然，对于初中生来说，这种大局思维一时还难以掌握，但如果能在学生心中形成大局思维的雏形，应当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

整体思维是思维家族中比较高级的思维，在整本书的阅读教学中进行整体思维的训练与提升，必将给学生的未来带来深刻的影响。

本文系江苏省教育科学“十四五”规划课题“自主·合作·探究：初中语文作业设计策略研究”（D/2021/02/28）研究成果

（作者系江苏省南京市扬子第一中学党支部书记、校长）

文章来源：人民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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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姜雷

审核：战言利